2009年6月21日 星期日

生孩子這件事 (上集)

身為女人和出生為男人,最大的不同點就在生產這件事了吧。

醫學與科學和臨床證明,女人的忍痛指數是高於男人很多的。不過,這類的證明,真的也很無聊。也就是說,這個統計數據能讓身為女人的妳自豪嗎?恐怕不行。因為除了證明女人很能忍之外,外加女人很耐打,其他似乎不能證明女人可以活的比較快樂,比較幸福。反過來看,還隱約證明了女人比較擅長過苦日子,所以,女人的方向基本上來說就朝向悲情的苦海女神龍,外加欠扁、受虐的基調走去。

這個證明有讓出生為男人的他感到自卑嗎?或許有那麼一丁點兒,要不然我們把開刀免打麻醉的關老爺放到哪裡去了。不過,東方體系的歷史、價值觀,通常對這種勇猛的對象會推崇至神格化,神做的事,凡人怎麼能做呢!大家還是希望朝劉備那類的白面白領階級方向走,幹到天子、董事長之類的位子比較實際,坐在辦公室裡吹冷氣,主導別人的生死,怎麼樣都比開刀不用麻醉還下棋的神經病好的多,東方人畢竟比較務實。而那盤棋關老爺到底贏了沒阿?如果是他贏,我想對手可能是被那開刀過程嚇要去收驚,這種贏法,嚴格地說應屬勝之不武吧。

而關老爺後來的下場是因為政治鬥爭,搞到頭都沒了,關阿媽要是知道兒子死的那麼ㄙㄨㄟ,應該會要他小時候多讀點心經、練練書法,陶冶一下性情,搞清楚社會有人會暗地捅你一刀的黑暗面,會降低關老爺死的太過戲劇性壯烈的可能性吧。
所以呢,男人的忍痛程度,也沒有為男人帶來有錢、有勢的社會地位,反而會招來殺身之禍。君不見在公司企業裡呼風喚雨,有權有勢的經理級位階者,皆不太能忍痛,一遇到事情就哎哎叫。人事部門為了堵那張嘴,又不便開除,只好升他一級做主管,實屬李蓮英等級,這樣的際遇,我也不好說是好還是不好,只能說我們的環境所給予的價值觀,已經扭曲變形到令人無所適從的地步。只能遇到無可奈何的事件時,安慰自己,時也、運也、命也乎。

那麼,出生,身為人,為什麼要有女人比較能忍痛、男人比較不能忍痛這類的身體機制呢?回溯到聖經裡的說法和女人身體結構的特殊性,應該就是生孩子這一回事兒了。

我不是學醫學的,所以談不出什麼厲害高深的醫學理論。我所擁有的,只是一次懷孕和一次生產的經驗,加上我屬於怕痛的體質,所以還算有點資格來談談生孩子這件事。

經歷了受孕,懷胎十月,嚴格地計算起來應是40周,也就是應該用女人的月經平均週期28天或是陰曆計算方式的每個月以28天為基礎來計算。

在這期間,我接受了親朋好友的祝福、期待。詢問懷孕的感受和生產的經驗分享。我最信服的說法,則是婆婆生老公的經驗值。老公是婆婆的第五胎,婆婆回想說,那時候知道自己要生,坐上計程車,到了診所,上了產台,就哇、哇、哇,聽到老公的哭聲,生好了。我很天真的以為,生孩子就那麼坐上計程車、去醫院、上產台、孩子就出現了。很簡單的一個公式。好像那在我肚子裡,把我搞得身材變形,臉便寬大,禁咖啡還行動不便,獲得坐公車有人讓位的待遇,而那個我也還沒有見過面的小孩,好像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照樣每天早上五點半起床,六點半出門,坐將近50分鐘的車程到大型賣場累的公司,上我設計部門的班。同事看我一天比一天大的肚皮,也都很興奮地期待小嬰兒的來臨,更在工作方面協助不少。除了初期的有點孕吐感之外,和有時候突然想吃一道莫名其妙的菜色,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發生。我就那麼傻傻的、幸福的,感覺肚皮裡有個會翻來滾去、伸手伸腳的小人兒,渡過懷胎十月的日子。

有一天,和一位有點熟又不是那麼熟,孩子五歲的同事聊到生孩子這件事。她說阿,生孩子就像大便的感覺,就是很想很想、很想很想大便那樣喔,如果大出來的不是大便,就是小孩啦。這可把我對生產這件事的美麗幻想給結結實實地打成一片片叮叮咚咚的碎片了。


生孩子不就像是在電影電視裡看的,產婦得在床上鬼叫鬼叫的像瘋女人那樣,老公在外面心急如焚地踱步、抽煙,向平常沒什麼連絡的神阿、上帝什麼的祈求母子均安。或是像有記錄狂那種進產房陪產,緊握老婆的手,被老婆捏到手抽筋,在旁邊幫忙作拉梅茲呼吸,還用V8拍下血淋淋鏡頭,或是怕血怕到昏倒,還要護士抽空急救,以後成為醫院笑柄,或是聽到呱呱有力的嬰兒哭聲,雙手顫抖,輕輕地從護士手上接過小小、溫暖、無助的身軀,散發出父愛的光芒,然後感動地在內心吶喊,做一個,孩子,我要永遠保護你的承諾。

最糟的是生產不順利,某一方或兩方均發生不幸地離開這可愛,但卻越來越糟糕的人間,但至少是悲壯的鏡頭。

說怎樣,生產都應該是有戲劇張力的場面,不管它是激烈、悲壯、喜悅還是莫名的情緒,至少我這個辛苦懷胎十月的女人,在那個只屬於我的舞台,是個得全心全意演出的女主角。

阿怎麼叫我第一次演女主角就要人家演要大便的鏡頭阿。演大便是說怎樣都不會有機會得奧斯卡的阿。

(上集完。下集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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